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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一题)钱穆先生:四书分部分析与分部

    2024-05-15 14:04 1996 标签: 儒家 注释 朱熹 春秋 论语

    具体问题分部分析:首先四书五经总共十三部书(礼分周礼,仪礼和礼记三部,春秋分公羊,谷梁和左传三传),适用的读法是不一样的。

    1. 四书比较适合先于五经读。这是朱熹的观点(他认为四书用力少,收获多,五经用力多,收获少,这可能是针对修养自身而言的。)四书在宋代之前地位不高于五经,从北宋开始逐渐被重视(大学和中庸即是程颢、程颐从《礼记》中特别摘出来强调的),作为儒家修身和治国的指导。它们的地位大约如下:

    《大学》相当于儒家总纲,讲解儒家(至少是宋儒)的思想源头和终极目标,朱熹认为是最容易的入门之书,相当于儒家这篇大论文的部分。

    论语》和《孟子》阐述了大量的思想。因为是对话和故事所以很容易读,也容易引起兴趣。很多时候即使没有注释也可以通读。

    《中庸》是儒家思想形而上学的一部分(当然易经更形而上),介绍的是稍微复杂一些的哲学理念,朱熹认为这一部比较难所以可以在四书中最后读。

    以上四部中,论孟不参照注释也能读的懂,学庸则需要解释。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可能是注释中最好的(当然他作为宋明理学的代表,其实阐发的是他本人对四书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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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文言文功底不错,那么参考朱熹这部书就很好了,个人最推荐的方法是先只读原文,如果有不理解或者认为值得思考的部分再参照注释。若对文言文没有太大的信心,则可以读一些现代的译注作品,稍微列一些我读过不错的做参考:

    钱穆《论语新解》《四书释义》

    杨伯峻《论语译注》《孟子译注》

    (论孟我还是强烈建议直接读原文,实在读不懂时再去查注释和翻译。)

    这四部书可以没事就拿出来读一读,按照宋儒的话叫做“反复涵泳”。如果略读过一遍就放开,则未免不易产生足够的共鸣。另外稍作强调,身体力行才是读书的目的,学而不能致用是很可惜的。

    2.五经是先秦的典籍,文字比较古老,思想则一部分很深邃,另一些离我们的现状太远所以很难理解。即使是有一定的文言文底子也并不容易读,因此只读原文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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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经》如果作为艺术的诗集实际上很容易四书五经先读那本,只要稍加上一点注释或者翻译,你当做先秦的民歌来读,感受它的艺术美就很好了。但是作为儒家经典的一部分,自汉儒到朱熹,对它有各种各样“穿凿附会”的解读,从而赋予了它新的思想涵义,那么就推荐读朱熹的《诗集传》可渐窥其中内涵。(举例子说,朱熹认为关雎表达的是文王后妃之德,而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

    《尚书》说不定是最难的一部书,因为使用的文字太古老了,而且学术界对它的解释的争议很多,也包括今古文的真伪之争。比如“允执厥中”这样的语言,有注释都不见得能看懂。所以我个人意见还是放到后面好一些。

    补:最近就着《书集传》在读。我认为如果只是疏通文义倒不是太难,关键在于注意其中开中国道德思路之先河的内容,举例说”皇天无亲,惟德是辅“的观点,断罪轻重以动机论的观点(在康诰)。训诂之类非研究不必纠结了。这样的话《尚书》实际不太难。

    《礼记》记录了大量的儒家思想和孔子之后的谈话录和故事,可以当做《论语》的延续来读。《檀弓》《礼运》之类都很好读。其余部分和《周礼》《仪礼》主要是讲述当时的礼仪制度的,我以为有很大的文献价值,也能看出一些儒家的精神,但是若非做研究,可能细读会很枯燥。

    《易经》是儒家(甚至诸子百家)的形而上学的源头,其中本传的部分是卜辞,而对于儒家更重要的部分是十篇解释的文章(即十翼),这些相传是孔子所做的文字(个人深表怀疑)还是很值得一览的。我的看法是它是一部既包含广泛的具体事例(比如:兵法、治国、法律、修身、处祸等等等等)的讨论,又整体系统化和高度中心化的哲学思想,它的结构很精巧也很丰富。如果剔除神秘色彩的部分,只看哲学理路的话,是非常有趣的。要说注释,程颐的《周易程氏传》很不错。现代有黄寿祺的《周易译注》我觉得解释得很明白四书五经先读那本,推荐一下。

    《春秋》三传中的左传实际上是春秋的史书,故事性很强适合当《史记》《汉书》之类的书来看。《公羊传》和《谷梁传》则阐述春秋中的义法。我的读法是对照三传读春秋,就是把三传同时打开,逐条对比着读,其中有大量相互补充的史实,和相互对立的观点。比较有义理价值的我各自逐条抄录,然后注明自己的判断。这样读起来很有趣味也很有收获。可以说春秋并不如预想的那么难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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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答案主要还是针对那些对四书五经感兴趣的入门同学们稍作介绍了,至于更深层次的研究性内容,比如读公羊传可参照春秋繁露,读四书五经有大量清儒的考据名作可以参考,就不详论了。若有兴趣,在初读过一通之后再细究不迟。

    附注:

    1.如果学习儒家的目的是提高修养,我个人以为四书就很足够了,五经更适用于深度的研究。

    2.以上只是讲读四书五经的问题,但我忍不住节外生枝一句,若各位真的对儒学有兴趣,朱熹的《近思录》是宋代儒学的佳作,王守仁的《传习录》是明代儒学的良品,二者的重要性决不在四书五经之下,也请对照翻译,稍作阅览。

    3.梁启超先生有《國學入門書要目及其讀法》一文,我十分服膺,本文也基本上是遵从他的意见来说的,各位若一读,对国学书籍的体系可以有很好的认知。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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