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不是汉学家，我手上的《易经》前言一定是我个人对这本伟大而独特的书的体验的证明。这也使我有机会再次向我已故朋友理查德·威廉致敬。他本人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翻译的《易经》的文化意义，这是一个在西方无与伦比的译本。

如果易经的意义容易理解，这项工作就不需要前言了。但事实远非如此，因为它有太多晦涩难懂的东西，以至于西方学者倾向于把它当作“魔法咒语”的集合来处理，要么太深奥，无法理解，要么毫无价值。迄今为止，莱格翻译的《易经》是唯一一个英文版本，但它并没有使西方的思想理解这部作品。他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本人受到了可敬的圣人老乃玄安的哲学和易经的使用的教导；而且，他多年来一直在实践神谕的特殊技巧。他对文本生命意义的把握，使他对《易经》的解读有了一个中国哲学完全学术知识所无法提供的深度视角。

我非常感谢威廉斯给易经这个复杂问题带来的光明，也感谢他对易经实际应用的洞察。三十多年来，我一直对这种神谕技巧或探索无意识的方法感兴趣，因为在我看来，它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当我第一次见到威廉时，我已经对易经相当熟悉了；他为我证实了当时我已经知道的事情，并教会了我更多的东西。

我不懂中文，从来没有去过中国。我可以向我的读者保证，要找到通往这座与我们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的中国思想纪念碑的正确途径并非易事。为了理解这本书的全部内容，必须摆脱西方思想中的某些偏见。一个奇怪的事实是，像中国人这样有天赋和智慧的人从来没有发展出我们所说的科学。然而，我们的科学是建立在因果关系的基础上的，因果关系被认为是一个公理。但我们的立场正在发生重大变化。康德对纯粹理性的批判没有做到的，是由现代物理学完成的。因果关系的公理正被动摇到他们的基础：我们现在知道，我们所说的自然法则仅仅是统计真理，因此必须允许例外。我们还没有充分考虑到，我们需要一个有着深刻限制的实验室来证明自然法的永恒有效性。如果我们把事情交给大自然，我们会看到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每一个过程都受到偶然的部分或全部干扰，以至于在自然情况下，完全符合特定规律的事件过程几乎是一个例外。

正如我在《易经》中看到的，中国人的思维似乎完全专注于事件的偶然性。我们称之为巧合似乎是这种奇特思想的主要关注点，我们崇拜的因果关系几乎没有被注意到。我们必须承认，对于机会的巨大重要性，有一些话要说。无数的人类努力是为了对抗和限制偶然出现的滋扰或危险。与偶然的实际结果相比，因果关系的理论考虑往往显得苍白无力。可以说石英晶体是六角棱镜。就理想晶体的设想而言，这种说法是完全正确的。但在自然界中，人们并没有发现两种晶体完全相同，尽管它们都是六边形的。然而，实际的形式似乎比理想的形式更吸引中国圣人。对他来说，构成经验现实的杂乱无章的自然法则比对事件的因果解释更有意义，而且，这些事件通常必须彼此分开才能得到妥善处理。

易经倾向于看待现实的方式似乎不利于我们的因果关系程序。在古代中国人看来，实际观察到的这一时刻与其说是一个明确定义的因果链过程的结果，不如说是一个偶然的打击。令人感兴趣的似乎是观察时刻偶然事件形成的结构，而不是似乎解释巧合的所有假设原因。当西方人仔细地筛选、权衡、选择、分类、分离的时候，中国人对当下的描述却包含了一切，直到最细微的荒谬细节，因为所有的成分构成了观察到的那一刻。

因此，当一个人扔下这三枚硬币，或是数到四十九码长的麦秸时，这些偶然的细节就会进入观察时刻的画面，并成为观察时刻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但对中国人的心灵来说却是最有意义的。对我们来说，说在某一时刻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可避免地具有那一时刻特有的性质，这是一种陈词滥调，几乎毫无意义的说法（至少表面上如此）。这不是一个抽象的论点，而是一个非常实际的论点。有些鉴赏家仅仅从一种葡萄酒的外观、味道和行为就能告诉你它的葡萄园所在地和产地。有些古董学家，只要一看，就会以近乎不可思议的准确度说出原产地和时间，以及艺术品或家具的制造者。甚至有占星家可以告诉你，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太阳和月亮的位置是什么，什么星座在地平线上升起。面对这样的事实，必须承认，瞬间可以留下长久的痕迹。

换言之，无论是谁发明了《易经》，他都深信，在某一时刻，算出的卦在质量上与后者不相上下。对他来说，卦是它被铸造的那一刻的指数——甚至比时钟的时间或历法的划分更重要——因为卦被理解为它起源的那一刻的基本情况的指示器。

这个假设包含了一个奇怪的原理，我称之为同步性，[2]这个概念形成了一个与因果关系截然相反的观点。由于后者只是一个统计上的真理，而不是绝对的，所以它是一种关于事件如何从一个事件演变到另一个事件的工作假设，而同步性则把空间和时间上的事件的巧合看作不仅仅是偶然的，也就是说，客观事件之间以及与观察者或观察者的主观（心理）状态。

中国古代人的思维方式与现代物理学家的思维方式相似，后者无法否认自己的世界模型是一种明确的精神物理结构。微物理事件包括观察者，正如《易经》背后的现实包含主观的，即瞬间情境的整体心理条件一样。正如因果关系描述事件的顺序一样，中国人思维的同步性处理事件的巧合。因果观点告诉我们一个戏剧性的故事，关于它是如何产生的：它起源于公元前存在的C，而C又有一个父亲，一个B，等等。另一方面，同步的观点试图产生一个同样有意义的巧合画面。A、B、C、D等怎么会出现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它之所以发生，首先是因为物理事件A'和B'与心理事件C'和D'具有相同的性质，其次是因为它们都是同一瞬间情况的指数。这种情况被认为是一幅清晰易懂的图画。

现在，《易经》六十四卦是一种工具，可以用来确定六十四种不同但典型情况的含义。这些解释等同于因果解释。因果关系在统计学上是必要的，因此可以进行实验。由于情况是独特的，不能重复，在一般情况下，实验同步性似乎是不可能的。[3]在《易经》中，判断同步性有效性的唯一标准是观察者认为，卦的文本相当于他精神状态的真实呈现。人们认为周易解析，硬币的下落或是一捆叶罗茎分裂的结果，是它在给定的“情况”中必然存在的周易解析，因为那一刻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属于它，是画面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把一把火柴扔到地上，它们就形成了那一刻特有的图案。但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只有在能够读懂这一模式并验证其解释的情况下，才能揭示其有意义的性质，部分是因为观察者对主客观情况的了解，部分是因为随后事件的性质。这显然不是一个程序，呼吁一个批判性的头脑用来实验性的核实事实或事实证据。但对于那些喜欢从中国古代的角度看世界的人来说，《易经》可能有一些吸引力。

我的上述论点当然从未进入中国人的头脑。相反，根据古老的传统，正是“精神机构”以一种神秘的方式运作，使亚罗茎给出了一个有意义的答案。[4]这些力量形成了书中的活的灵魂。由于后者是一种活生生的存在，传统认为一个人可以向易经提出问题，并期望得到聪明的答案。因此，我突然想到，在工作中看《易经》可能会引起未经入门的读者的兴趣。为此，我严格按照中国人的观念做了一个实验：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把这本书拟人化，要求它对它的现状作出判断，即我打算把它呈现给西方人的头脑。

虽然这个过程完全在道家哲学的前提下，但对我们来说却显得非常奇怪。然而，即使是疯狂的妄想或原始的迷信，也从未使我感到震惊。我一直试图保持公正和好奇——雷拉姆·诺瓦鲁姆·库皮德斯。为什么不冒险与一本号称充满活力的古书对话呢？它不会有任何伤害，读者可能会看到一种心理过程，这种心理过程在中华文明的几千年中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对孔子或老子来说，既是精神权威的最高表达，也是一种哲学谜团。我用硬币法，得到的答案是十六进制50，鼎，大锅。

根据我的问题的措辞，必须把卦文当作易经本身就是说话的人。因此，它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大锅，也就是一个盛放熟食的礼器。在这里，食物被理解为精神营养。威廉说：

婷婷，作为一种高雅文明的器物，意味着培养和养育有才能的人，这有利于国家的利益。在这里，我们看到文明在宗教上达到顶峰。丁氏供奉上帝。上帝的最高启示出现在先知和圣人身上。崇敬他们是对上帝的真正崇敬。神的旨意，从他们身上显明出来，应当谦卑地接受。根据我们的假设，我们必须得出结论，易经在这里证明了它自己。当一个给定的六行或九行中的任何一行有六或九的值时，这意味着它们在解释中被特别强调，因此很重要。[5]在我的六行中，“灵性机构”在第二和第三行中强调了九。文中说：

第二位的9表示：

亭子里有食物。

我的同志们很羡慕，

但他们不能伤害我。

好运。

《易经》这样评价自己：“我有精神上的营养”，因为分享伟大的事物总是会引起嫉妒，嫉妒的合唱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嫉妒的人想抢夺《易经》的巨大财产，也就是说，他们试图抢夺它的意义，或者破坏它的意义。但他们的敌意是徒劳的。它的丰富意义是有保证的；也就是说，它确信自己取得了无人能夺走的积极成就。正文继续：

第三位的九是指：

叮当的把手被改变了。

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受到阻碍。

野鸡的脂肪不吃。

一旦下雨，悔恨就消失了。

好运终将降临。

把手[德国格里夫]是用来抓住丁字的部分[格格里夫]。因此它意味着一个人对易经的概念。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概念显然已经发生了变化，以至于今天我们再也不能掌握《易经》。因此，“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受到阻碍。”我们不再得到先知的明智建议和深刻见解的支持；因此，我们不再在命运的迷宫和自己本性的模糊中找到出路。野鸡的脂肪，即一道好菜中最好、最丰盛的部分，不再食用。但当干渴的大地终于再次下雨，也就是说，当这种匮乏的状态被克服时，“悔恨”也就是说，对失去智慧的悲伤，就结束了，然后是渴望的机会来了。威廉评论道：“这描述了一个人，在高度进化的文明中，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没有人注意到或认出他的地方。“这对他的效率是一个严重的阻碍。”易经抱怨说，它的优秀品质没有得到承认，因此休耕。它安慰自己，希望自己即将重新获得认可。

我对易经提出的问题，在这两条显著的线中给出的答案，不需要特别微妙的解释，不需要技巧，也不需要不寻常的知识。任何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理解答案的含义；答案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人的答案，但他的价值既不被普遍认可，也不为人所知。回答这个问题的主体有一个有趣的概念：它把自己看作一个容器，在这个容器中，祭品被带到诸神面前，作为供养它们的仪式性食物。它把自己想象成一个邪教工具，为那些被投射为神的无意识元素或力量（精神机构）提**神营养，换句话说，给予这些力量所需的关注，以便在个人生活中发挥作用。事实上，这是宗教一词的原意——仔细观察并考虑到（来自[8]）努米诺斯。

易经的方法确实考虑到了事物和人，以及一个人的无意识自我中隐藏的个人品质。我问《易经》，就像问一个要介绍给朋友的人：一个问他是否同意。作为回答，《易经》告诉我它的宗教意义，它目前是未知的和错误的判断，它希望被恢复到一个荣誉的地方——这显然是最后一次斜视我尚未写好的前言，[9]和最重要的是英语翻译。这似乎是一个完全可以理解的反应，例如，人们也可以期待一个人在类似的情况下。

但这种反应是怎么产生的呢？因为我向空中扔了三个小硬币，让它们掉下来，滚起来，然后休息，视情况而定，头朝上或尾朝上。这个奇怪的事实，一个有意义的反应产生于一种技术，似乎从一开始就排除了所有的意义，这是易经的伟大成就。我刚才给出的例子不是唯一的；有意义的答案是规则。西方汉学家和杰出的中国学者一直煞费苦心地告诉我，《易经》是一本过时的“咒语”的集锦。在这些对话中，我的线人有时承认曾通过算命师（通常是道士）咨询过甲骨文。当然，这可能是“无稽之谈”。但奇怪的是，得到的答案显然与提问者的心理盲点非常吻合。

我同意西方的看法，即对我的问题的任何回答都是可能的，我当然不能断言，另一个答案不会同样重要。然而，收到的答复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们对其他可能的答复一无所知。我很高兴也很满意。第二次问同样的问题是不得体的，所以我没有这样做：“大师只会说一次。”那种试图将非理性现象融入预设的理性模式的严厉的教育方法让我感到厌恶。事实上，这样的回答应该保持它们最初出现时的样子，因为只有到那时，我们才知道当大自然不被人类的多管闲事所干扰时，它会做什么。一个人不应该去尸体那里研究生命。此外，重复实验是不可能的，原因很简单，原来的情况无法重建。因此，在每一种情况下，只有第一个和唯一的答案。

回到卦本身。事实上没有什么奇怪的，所有的鼎，即大锅，都放大了两条显著的线所宣布的主题

腿朝上的丁字裤。

进一步清除停滞的物质。

一个人为了儿子娶了个小妾。

没有责任。

倒转的丁字裤不用了。因此易经就像一个未使用的大锅。正如这句台词所说，把它翻过来有助于消除停滞的物质。正如人在妻无子的时候娶妾，人若无路可走，就必蒙召。尽管妾在中国处于准法律地位，但实际上她只是一个有点尴尬的临时演员，因此神谕的魔法程序也是一种权宜之计，可以用于更高的目的。尽管这是一种特殊的手段，但没有什么可责怪的。

第二和第三行已经讨论过了。第四行写着

婷婷的腿断了。

王子的饭洒了

他的人也被弄脏了。

不幸。

在这里，这种说法已经被使用，但显然是以一种非常笨拙的方式，即甲骨文被滥用或曲解。这样，神的食物就失去了，人就自惭形秽了。Legge的意思是：“它的主体会因羞愧而脸红。”滥用祭仪用具，如鼎（即易经）是一种严重的亵渎。《易经》显然在这里坚持其作为礼器的尊严，并抗议被亵渎。

第五行写着：

这件衣服有黄色的把手，金色的戒指。

坚韧不拔

玉以其美丽和柔和的光泽而闻名。如果手环是玉的，那么整个器皿的美丽、荣誉和价值都会得到提升。《易经》在这里不仅表现得非常满意，而且确实非常乐观。人们只能等待进一步的事件，同时对易经批准新版的令人愉快的结论感到满意。

在这个例子中，我尽可能客观地展示了在给定情况下是如何进行的。当然，程序根据问题的提出方式有所不同。例如，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陷入了困惑的境地，他可能会以讲话者的身份出现在神谕中。或者，如果问题涉及到与另一个人的关系，该人可以作为说话人出现。然而，说话者的身份并不完全取决于问题的措辞方式，因为我们与同胞的关系并不总是由后者决定的。我们的关系常常几乎完全取决于我们自己的态度，尽管我们可能完全不知道这个事实。因此，如果一个人没有意识到他在一段关系中的作用，他可能会有一个惊喜；与预期相反，他本人可能会以首席代理人的身份出现，这一点在文本中有时是明确无误的。我们也可能会把情况看得太重，认为它非常重要，而我们在查阅易经时得到的答案，却引起了人们对这个问题中一些不可信的其他方面的注意。

这样的例子一开始可能会让人认为甲骨文是谬误的。据说孔子只得到了一个不恰当的回答，即卦22，格蕾丝——一个完全美学的卦。这让人想起苏格拉底的守护者给苏格拉底的建议——“你应该多做点音乐”——于是苏格拉底开始吹笛子。孔子和苏格拉底在理性和对生活的教育态度方面竞争第一；但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像这本卦书的第二行所建议的那样，用“给下巴上的胡子增色”来占据自己的位置。不幸的是，理性和教育学往往缺乏魅力和优雅，因此先知也许并没有错。

再次回到我们的卦。虽然《易经》似乎不仅对新版感到满意，甚至表达了强烈的乐观情绪，但这仍然不能预示它将对公众产生什么影响。因为在我们的六线形图中，有两条由数字9强调的阳线，所以我们可以找出I 对自己的预测。根据古代的观念，六九所指的线有一种巨大的内在张力，这种张力使它们转变成相反的东西，即阳变阴，反之亦然。通过这一变化，我们在本例中获得了卦55，下巴，进步。

这个卦的主题是一个在向上爬的过程中遇到各种命运变迁的人，文中描述了他应该如何拥有。《易经》也处于同样的处境：它像太阳一样升起，宣称自己，但却被拒绝，没有信心——它“在进步，但在悲伤。”然而，“一个人从祖先那里获得巨大的幸福。”心理学可以帮助我们阐明这段晦涩难懂的话。在梦和童话中，祖母，或者说祖先，常常代表无意识，因为男人的无意识包含着精神的女性成分。如果意识不接受易经，至少无意识会在半途遇见它，而且易经与无意识的联系比与意识的理性态度更紧密。由于无意识在梦中常常由女性形象来表现，这可能就是这里的解释。女性的人可能是翻译，她给了这本书她母亲般的关怀，这可能很容易在易经看来是一种“伟大的幸福”。它期待着一般的理解，但害怕误用——“像仓鼠一样进步”。但它注意到了这一告诫，“不要把得失放在心上。”它仍然没有“党派动机”。它不会把自己推到任何人身上。

因此，《易经》在美国图书市场上平静地面对自己的未来，在这里表达自己的观点，就像任何一个有理性的人对待如此有争议的作品的命运一样。这个预测是如此的合理和充满常识，以至于很难想出一个更合适的答案。

所有这些都发生在我写前面的段落之前。当我达到这一点时，我想知道中国人对新形势的态度。我写的东西改变了事情的状态，因为我现在已经进入了现场，因此我希望听到一些关于我自己行动的东西。我必须承认，在写这篇前言的过程中，我并没有感到太高兴，因为作为一个对科学有责任感的人，我并不习惯于断言一些我无法证明或至少现在不能被理性接受的东西。这确实是一个可疑的任务，试图向一个批判性的现代公众介绍一个古老的“魔法咒语”的集合，使他们或多或少可以接受的想法。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自己认为，中国古代的思维方式，远不止眼前所见。但令我尴尬的是，我必须求助于读者的善意和想象力，因为我不得不把他带入一个古老的魔法仪式的默默无闻之中。不幸的是，我只是太清楚的认识到，可以提出反对它的论点。我们甚至不能确定，那艘载着我们驶过未知海域的船是否在某个地方发生了泄漏。旧文本可能不会损坏吗？威廉的翻译准确吗？我们的解释不是自欺欺人吗？

《易经》始终坚持自知。实现这一目标的方法对各种滥用都是开放的，因此不适合轻浮和不成熟的人；也不适合智力主义者和理性主义者。它只适用于那些有思想和反省的人，他们喜欢思考自己做了什么和发生了什么——一种不与疑病症患者病态的沉思相混淆的偏好。如上所述，当我们试图使《易经》的神谕与我们公认的科学规范相协调时，出现了许多问题，我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但不用说，没有什么“神秘”是可以推断的。我在这些问题上的立场是务实的，而教会我这一观点实用性的伟大学科是心理治疗和医学心理学。也许在其他任何领域，我们都不必计算这么多未知量，在其他任何领域，我们都不再习惯于采用有效的方法，即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可能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有效。意外的治疗可能来自可疑的治疗，也可能来自所谓可靠的方法的意外失败。在探索无意识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理性主义者从中惊恐地转身，声称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生活的非理性充实教会了我永远不要丢弃任何东西，即使它违背了我们所有的理论（充其量也只是短暂的），或者不承认任何直接的解释。这当然令人不安，人们也不确定指南针的指向是否正确，但安全、确定和和平不会导致发现。这和中国的占卜方式是一样的。很明显，这种方法的目的是为了自我认识，尽管它在任何时候都被迷信地使用。

我当然完全相信自知之明的价值，但是，当古往今来最聪明的人鼓吹自知之明的必要性却没有成功时，我推荐这种见解有什么用吗？即使对最有偏见的人来说，很明显这本书代表了对仔细审视自己的性格、态度和动机的长期警告。这种态度吸引了我，并促使我承担前言。在此之前，我只对易经的问题表达过一次自己的看法：这是在一次悼念理查德威利姆的悼词中。这绝非易事

去感受一个人进入一种如此遥远而神秘的心理状态，如易经所蕴含的。如果一个人能够欣赏孔子、老子等伟大思想的品质，就不能轻易忽视他们；更不能忽视《易经》是他们灵感的主要来源这一事实。我知道以前我不敢对如此不确定的事情如此明确地表达自己。我可以冒这个险，因为我现在已经到了第八个十年，人们不断变化的观点几乎不再打动我；对我来说，老主人的思想比西方思想的哲学偏见更有价值。

我不想用这些个人的考虑给我的读者增加负担；但是，正如已经指出的那样，一个人的个性常常与先知的回答有关。事实上，在提出我的问题时，我甚至邀请先知直接评论我的行动。答案是卦29，千安，深渊。特别强调第三位，因为这条线是由一个6指定的。这句话说

向前向后，深渊上的深渊。

在这样的危险中，先停下来等一下，

否则你会掉进深渊的深坑里。

不要这样做。

从前，我会无条件地接受“不要这样做”的劝告，也会拒绝发表我对易经的看法，唯一的理由就是我没有。但现在，律师可以作为《易经》运作方式的一个例子。一个事实是，如果人们开始思考，易经的问题确实代表着“深渊之上的深渊”，不可避免地，人们必须在无限和不加批判的猜测的危险中“先停下来等待”；否则，人们真的会在黑暗中迷失方向。在智力上，有没有比漂浮在未经证实的可能性的稀薄空气中，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是真理还是幻觉更令人不安的处境呢？这是《易经》的梦幻氛围，在其中，除了自己的主观判断如此容易出错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赖。我不得不承认，这句话非常恰当地表达了我写上述段落时的感受。同样合适的是这个卦的安慰开头——“如果你是真诚的，你的心是成功的”——因为它表明这里决定性的东西不是外在的危险，而是主观的条件，即一个人是否相信自己是“真诚的”。

卦图把这种情况下的动态行为比作流水的行为，流水不怕任何危险的地方，但会从悬崖上跳下去，填满沿途的坑（K'an也代表水）。这就是“高人一等”的行为方式和“开展教学业务”的方式

绝对是一个不太讨人喜欢的卦。它描述了一种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主体似乎面临着陷入各种陷阱的严重危险。正如在解释一个梦时，一个人必须以最精确的方式遵循梦的文本，所以在咨询先知时，一个人必须记住所提出问题的形式，因为这对解释答案有一个明确的限制。卦的第一行注意到危险的存在：“在深渊中，一个人掉进坑里。”第二行也这样做，然后补充道：“一个人应该努力只获得小东西。”我显然预料到了这个建议，在这个前言中，我把自己限制在一个演示易经在中国人心目中是如何运作的，并通过放弃更雄心勃勃的计划，写一个心理评论整本书。

第四行写着

一壶酒，一碗米饭；

土制容器

只是从窗户递进来。

这当然没有责任。